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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重要的日子我都在

旼奐 / 黃金 – 白狐王子 (上)

 

> 一點都不童話文不對題也不相似但的確是以白雪公主為發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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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跑一直跑,妄想讓我自己恢復平靜。但即便我不再繼續跑,我腦中的思緒卻依然轉個不停。」

 

「然而,時間不夠了,我的心空虛的快將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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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旼炫用手指不停地敲打在荒野被臨時充當自己座椅的木頭,低下頭,伸手拔掉一撮野草,然後看著幾片葉子在他摩擦的指縫間緩緩落下,落下的速度有點慢,但卻很穩當的飄落,然後陷入泥土裡。順著葉子,黃旼炫盯著腳下大片濕漉漉的土壤,那泥濘還留著昨天細雨綿綿的痕跡。

 

萬幸,今天與昨天不同,離開家第二十天,天氣甚好,不會太熱,風吹在身上還帶著些微涼意。

 

 

黃旼炫是這片草原統治者的獨生子,這片草原好大,在黃旼炫印象裡他甚至找不到邊界在哪。

但本該是下一任至高無上領袖的他,現在卻不明白自己終究將該歸於何處。

 

在這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世界,憐憫和善良是最不需要的東西。每當黃旼炫想要在夜晚懷念那個強悍的彷彿這世界都應該臣服於他的男人,牢記於心的卻永遠是那人耳提面命的這句話。

 

男人的離世大概是他最無法承受也最能理解的傷疼,因為父親說了不能軟弱,所以他一滴眼淚也不敢掉。

但沒有人知道,如果可以,他寧願放棄所有,只為了能為好好的痛哭一場來發洩失去親人的痛。

 

但黃旼炫的驕傲卻不允許自己,最多也只是在喪禮結束後躲在房間裡,死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即便眼眶已經紅的可怕。

 

 

大概就是一個這麼倔強的人吧,邕聖祐心想。

 

成功生起火之後,邕聖祐走到黃旼炫旁邊坐下。剛剛黃旼炫打獵到的兔子已經處理乾淨,邕聖祐熟練的去皮切塊,然後掏出自己腰間繫著的匕首,將肉插在刀刃上。

「怎麼樣,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走嗎?」邕聖祐將匕首靠近火源,問道。

待手中的兔肉烤至焦黃,邕聖祐將手中的肉塊遞給黃旼炫,但伸出的手一直沒人接過,邕聖祐一轉頭,卻沒看見任何身影。

 

-

 

黃旼炫不明白自己在堅持甚麼,跟同族人相比起來過於白淨的外表與斯文的氣質,使得他在部落特別格格不入。在父親走後,為此所詬病而拒絕他上位的人也不在少數。

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想要繼承甚麼,但身分地位擺在那,即便自己再無欲無求仍是有一大群人將他視為眼中釘,但黃旼炫是真心地不想再過這樣子的生活,而父親的死如同解脫,他終於可以沒有任何留戀。

 

離開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大,大到黃旼炫並沒有多加掩飾就能安然地走出帳營,然後,他看見邕聖祐站在他的帳營口,對著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燦笑。

 

邕聖祐的父親是反對黃旼炫上位的帶頭者之一,所以其實看到邕聖祐的時候黃旼炫即便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內心還是極為震驚的。

 

你啊,就這麼不相信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

邕聖祐本想要大聲調侃但卻又突然想起兩人這是在逃家而突然壓低聲量,滑稽的樣子讓黃旼炫有點想笑,但笑中的苦澀卻隨著搭上他肩膀的手臂更加沉重。

 

 

這幾天兩個人就這樣在草原上前進著,累了就停下,休息夠了就繼續行走,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也沒有甚麼目的。生理溫飽靠兩人的打獵技術根本不成問題,除了有潔癖的黃旼炫不能天天洗澡之外,這樣怡然自得的生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況且黃旼炫的適應能力一直很強大。

 

但邕聖祐卻明顯看出好友的情緒一直不高,他兩三下解決手中的兔肉,卻也沒有想要去追黃旼炫的意思,只是默默的把剩下的食物收好。

 

畢竟,他們都是同一種人。

恐懼孤獨,卻也享受孤獨。

 

 

 

姜丹尼爾有些頭疼的看著在他眼前若有所思地走來走去的金在奐,終於在金在奐經過姜丹尼爾眼前第101次的時候,姜丹尼爾受不了了。

 

「我說啊,你確定真的是這個方向嗎?」

姜丹尼爾疑惑地將手中的地圖不停翻轉著,他無法分辨方向,這一路上都倚靠著說來過這草原很多次的金在奐帶路,但越來越稀少的人煙和詭異的氛圍,都開始讓他懷疑自家夥伴的方向感。

 

聽到問題,金在奐站定,然後雙手一攤。

「我的方向感才沒有問題好嗎,前面就是主部落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怎麼就接了個這麼危險的任務?我們明明就只是打打獵而已,現在卻都要活捉個人了。」

 

「沒辦法啊,家裡真的要沒糧食了,最近天氣也不好族裡收成也欠佳,我們打獵到的小動物都沒辦法讓家裡的孩子吃點營養的了啊,沒有米飯光吃肉怎麼行?」

 

金在奐哼哼兩聲,卻也沒有阻止姜丹尼爾,一想起李大輝和裴珍映,面對豐厚的酬勞,如果他是姜丹尼爾他大概也無法拒絕這次委託。

 

看著明明最心疼那兩小孩還嘴硬的金在奐,姜丹尼爾不禁回想起出門前,金在奐還說著哥哥們出遠門了你們要小心壞人喔然後哭哭啼啼的抱著兩弟弟,反而是大輝跟珍映邊拍拍金在奐的背邊翻了個大白眼。

不過出來也這麼多天了,不知道那兩小孩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呢?又會不會想他們呢?是吧,倉庫裡還有一些醃漬好的兔肉和出門前用家裡最後的兩隻松鼠換來的一些蔬果,小孩們應該不會虧待自己才是。

 

 

「丹尼爾!!!前面好像有人在生火欸,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金在奐不知道甚麼時候跑到了遠處,揮揮手大叫著要姜丹尼爾跟上他。

 

「你到底為甚麼可以一直這麼興奮啊?我們是要去抓人的欸!」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們好久沒有在草原上這樣胡亂奔跑了吧。」

 

聞言,姜丹尼爾愣了一下,他微微地抬起嘴角,雖然他並沒有笑出聲。

即便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休息,姜丹尼爾看著過了好幾天依舊興致高昂的同伴,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小跑步的追了上去。

 

 

就算再怎麼興奮,金在奐還是沒忘了自己身為獵人的本能,在依稀聞到柴火灰燼混雜著烤過肉類而留下的些微餘香後,他和姜丹尼爾示意他倆必須放輕動作,然後兩人先後將自己隱蔽在一旁較為茂密的草叢中,小心接近。

 

只是,當他們還沒走到營火區,姜丹尼爾便發現遠處似乎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那踏過草株的聲音啪啦啪啦響起,然後越來越近。姜丹尼爾拍了拍金在奐的小腿,金在奐默契的用腳尖輕輕的點了下草地回應他,然後兩人迅速的決定分頭行動,最後金在奐向左前方爬去,姜丹尼爾則依照原路線繼續前進。

 

其實剛剛姜丹尼爾問起時,金在奐對自己的方向感還是有點信心的。但一進到草叢後,迎面而來的草味與溼氣讓他頓時迷失方向,陌生人的靠近讓他無法輕舉妄動,更別說是抬頭看看天空以辨認方位了。他繃緊了神經,然後深吸一口氣,減少呼吸頻率以壓低音量,可同時他手腳的動作也沒慢下來,金在奐胡亂摸索一通,靠直覺繼續爬行。

 

和姜丹尼爾分開之後,金在奐能感覺那腳步慢了下來,只是金在奐原本以為已經遠離了那人,卻發現那規律的腳步聲只是間隔拉長了些,但聲音大小卻是一樣的,顯然的,對方已經發現金在奐,並與他保持著相同的距離。

 

金在奐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於是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

 

 

「我說,你為甚麼要跟著我?」

被眼前人的質問搶了先,黃旼炫雙手抱胸,然後扯出一個笑容,但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一對上黃旼炫的眼,金在奐才驚覺不妙。雖然當時接下任務的不是自己,但姜丹尼爾事後是有拿目標人物的肖畫像給他看過的。

 

也許是那位畫者技藝過於精湛,那上挑的眼尾和銳利的眼神,與畫像並無二樣。

 

金在奐的腦海瞬間接收了訊息,然後他快速地收斂起渾身的銳氣,然後佯裝成帶有一點防備的可憐模樣,那速度快到彷彿剛剛的一切都只是黃旼炫的錯覺。

 

「那個…我迷路了,你可以幫幫我嗎?」

看到黃旼炫挑了挑眉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金在奐慌張地擺了擺手說自己真的只是和同伴走丟了,沒有其他惡意的。

 

「我口氣有點差了很抱歉,但我只是有點害怕。」

雖然黃旼炫依然沒有鬆下防備的打算,但看著眼前的金在奐委屈地嘟嘟囔囔的模樣,他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思考了一下,黃旼炫決定先把金在奐帶回他們的營地,反正不管這人到底要做甚麼,自己身上現在沒有什麼可圖的,也沒有什麼好利用的,多一個人力或夥伴也沒差。

 

 

黃旼炫點了點頭,然後示意金在奐跟上,便掉頭就走。

 

金在奐其實沒有預料到會這麼順利就接近黃旼炫的,更沒想到剛剛他們看中的營地就是黃旼炫所謂的休息處,金在奐在開口求救前甚至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並同時小心張望著哪個方向才是姜丹尼爾剛剛前進的位置。

 

然而,當金在奐看到姜丹尼爾坐在棚子邊歡快的啃著兔肉的時候,他真的有想轉身回家睡覺的衝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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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時候孤單也是一種省視自己的方法。

不管是面對別人,還是面對自己。

越寫越失控哈哈,還是希望真的能傳達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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